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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自己的决断,我心里轻松了不少,至少不用再在所谓的正确与义理之间挣扎。
秀吉也是个相当明事理的人,他没有任何关于要我留下来、随时帮助秀赖的意思,很明显,他知道我肯定要暂时离开,至于到时候如何帮助秀赖,他相信我的承诺。
在出云的这一小段时间里,我们享受了回到东方之后最悠闲而愉快的一段时光,我每天看着岚的肚子,都觉得它似乎在慢慢变大这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,血脉相连、人生传承的感觉。
在这段时间里,我们逛遍了出云和周边的几乎所有景观,而所到之处,也的确受到了至高的礼遇,这也是我目前身份应有的待遇。
秀吉不久之后回了大阪,他正在那里建城,所以没有太多时间在出云折腾。
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挽留的,只是在秀赖离开之前,给了他一把小匕首。
那是三叔祖当年就给我的一套武器之一,我选择了最精巧的一把名为“少泽”的,送给了年幼的秀赖作为信物。
而就在秀吉他们离开的第五天,我忽然收到了夙的信息——他接到最新的情报,西班牙与英国发生了多次激烈交火,双方各有胜败。
而处于弱势的西班牙一方主动改变战场,将目光更多的集中在了英国人实力仍比较薄弱的新大*陆。
尤其是北美地区,之前西班牙人介入很少,但如今已成为了他们的重点攻略对象。
这则消息来自于在南方佯攻大明、掩护我离开后撤退回马尼拉的那位盟友,作为西班牙海军高层,他的话含金量很高,我几乎没有不相信的任何理由。
驻守着北美洲根据地的是玛维,以及带着被擒获的仇家库恩去找他的老塔克。按理说这阵容不弱,但是面对着西班牙的疯狂进攻,我怕他们仍然面对着独木难支的问题,不得不立即赶往驰援才是。
这样一来,我们就面临着一道选择题:走哪条路线去北美呢?
按照现有的航线,经由南洋绕过马六甲,过印度洋至非洲,从绿角向西到达南美洲伯南布哥,再一路北上北美,这显然是比较清楚的路线。
倒是走这条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——远。
这一去横跨五大洲,路途何止万里,即使按照最快的开法,只怕到了玛维那里也得到明年春末夏初。
这是真正的急惊风碰上慢郎中,远水救不了近火,等我们赶到那里,怕是黄花菜都凉了。
至于另一条路线,则是由东瀛继续北上库业半岛,经白令海峡,到阿拉斯加。然后绕过冰封的北冰洋,取道加拿大,直至我们的目的地——纽约。
然而这条路也有问题,因为途径的大都是不毛之地,因此尽管距离要近一半以上,却依旧并非一个好的选择。
至于其中深层次的原因,盖因为这一路上的航线至今仍未明了,万一遇上暴风雪、暗礁或者其他的自然灾害,则前途十分凶险。
比如大家都知道的著名邮轮泰坦尼克号,就是因为纬度较高,不幸撞上了北面漂来的巨大冰山方才最终沉没深海,那还是在二百多年、近三百年之后,技术和各方面条件极大成熟的情况下发生的。
因此现在选择这条路,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。
作战室里的空气非常凝重,对于这样凶险的旅途,没有谁敢说轻言胜利。
我的想法是走北冰洋路线,却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,尤其是华梅等人,坚决不同意这样以身犯险。
“启蓝,你真的没必要这样拼命的。”华梅坐在我旁边,说着自己的观点:“新大*陆尚未开发,到处都是不毛之地,包括我们圈地的那一片,其实依旧价值不算太高。就算让西班牙人抢了去,他们还能把这片土地拴在腰带上走路不成?”
拉克申也补充道:“没错,先生。兵法云攻其必救,棋招唤作断棋筋,无论如何,北美洲那块土地都算不上必争必救,实在犯不着走这条凶险之路啊!”
我听着他们的说法,默默地没有做声。我知道他们是出于好的考虑,希望我能权衡利弊,降低危险系数。
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我的心里却总有一种感觉:北美的土地不能丢!
至于为什么,我说不清楚。只是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只手在指引着我,让我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。
怎么办?我心中有些犹豫,华梅见我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想法,便指了指岚道:“如今岚已经怀有身孕四个多月,若是走哪凶险的北线,只怕孩子临盆之时,舰队还在冰海里。启蓝,你就不为小的考虑考虑吗?”
我转过头,看了看一脸楚楚可怜的岚,轻轻摇了摇头,更加定不下决心。
“船长,不如这样,我带领一部分舰队走北线,快速驰援玛维。你带着另一部分舰队走南线,赶来作为第二梯队,如何?”说话的是阿迪肯。
这位德意志的前剿匪提督至今依旧军人气质不减,说话做事极有魄力。所以甫一开口,就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同。
“我之前有一次与瑞典海军合作剿匪时,曾经追至北方的冰海,对那里的环境有一些了解,所以我带队走这条路是最稳妥的。”阿迪肯又补充道。
我抬头看了阿迪肯一眼,却坚定的摇了摇头:“你是我最宝贵的财富,我宁可丢了北美洲再去抢回来,也不愿意丢了你这宝贝,无处哭诉。”
阿迪肯眼神中闪烁几次,坚毅的他并不太擅长表达感情,于是听我这么说,默默地没有开口,却是颇为感叹的抬起了头,看着屋顶,再没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