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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面守着的统领听到冯玉璧这句话,立刻就命手底下的人赶紧去取烧烙印的工具。西煌四大部族间相互联络,就连奴隶也是共享共用的,南族可以买到药族的奴隶,西华也可以花大价钱买到兽人族的奴隶,等级森严。

但凡王帝看上的,皆可价入奴隶。

冯玉璧虽还未举行大典,但实际上她已经是注定的南族大帝,此时她看着这张清纯可人的俏脸,一心想的都是不顾一切地留住她,哪怕折磨她一生一世都行。

李清珠瘫坐在地上,还是不信她真的会这么残忍的对自己,她细想冯玉璧的话,再看她不同以往的眼神,心里就怀疑是不是冯玉璧误会什么了,正想着怎么解释,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人抬着什么东西靠近了门口,金属撞击发出的刺耳声。

冯玉璧扫了眼,看到门口已经摆好了一个梯形的石盆,里面的炭火烧的火红,周边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铁棍,棍子的低端被打成了形形□□的兽物形状。

她看着那些给奴隶打烙印的工具,再看看可怜兮兮望着她的李清珠,心一狠就下令道:“烙。”

李清珠一听冯玉壁真的要给她烙这个,心里像蹿出一只大猴,身子一抖下意识就攀到了冯玉璧的身上,两只手紧紧抱住她,不可置信地喊:“玉璧,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!我有家人也有户籍,你没权利让我做你的奴隶!而……而且,我们…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你告诉我啊,你不要这么对我!”

冯玉璧被李清珠这么一抱,心瞬间就软了一下,她心里也很是不忍,如果真的把李清珠变成她的奴隶,那她就是整个西煌最低层的货物,也许有一天她不在了,他人用一袋米就可以换的她,没有任何自由。

李清珠躲在冯玉璧的身后,急切地让她停下来,那持着工具和绳子的侍从没读懂冯玉璧眼底的犹豫,还在问,“大人,要不小的将她弄回囚室?待会给您送过来?”

冯玉璧冷着脸没有说话,但是也没有挣扎由着她这么抱着,就像以前二人蜜里调油似的亲近,她看了眼近身的大祭司,至始至终那人一句话也没有说,她扒下李清珠,命所有人统统都退下,只剩余她二人。

是的,这一刻她怕了,她想再给彼此一个解释的机会。

窗外固定竹帘的绳子一断,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,屋外的侍从心跳猛地一顿,竟不约而同地都开始可怜起这个李清珠了,毕竟当日新首领大人是怎么整她的,大家都看在眼里。实在是前后差异太大,才让人不由地不去注意和猜测。

李清珠眼里含着雾气,她慢慢放开冯玉璧的手,脑海里的记忆就像是云烟一样萦绕在眼前,她似乎意识到某种奇怪的情愫在心中荡漾,靠近几步试探着想跟她解释。

“自上次中秋我回到南族,你就开始想方设法的折磨我。差我去禁地找根本没有的草药、故意把我扔到黄鼠狼族栖身的暖玉山迷路、把我锁在石洞里和死囚关到一起,逼我亲手剪掉我们一起做的衣服,强迫我一个个的洗这一箱箱的黄金宝石,我不明白,你为什么这么羞辱我。”

她说着说着有些哽咽,抹了把眼睛,目光滚烫地投向冯玉璧,发现那人面不改色地听着,仿佛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笑话,势同在她心尖上浇了一桶冰水,整个身躯都在哆嗦。

还记得当初两个人刚刚相识的时候,冯玉璧的戒心还很重,始终都不愿意搭理她。后来她要走的时候,冯玉璧第一次胆怯地用她的身份要求大祭司礼遇自己,并且询问可不可以留下来再陪陪她。

冯玉璧是那种从小就背负着使命长大的,骨子里都是烈焰明钢,难得对一个人实心实意的好,这世间除了李清珠还不曾有第二个人。可是她最信任的人居然拿她当做达到目标的工具,冯玉璧每每想到就觉得心寒,以往对李清珠有多好,现在就想加倍把恨加注在她身上。

“我都这般折磨你,羞辱你,你还不走?是为了什么呢?”

李清珠语噎,可是心里却掠过一丝清明,她自然知道迟迟不肯走的原因。可是,玉璧,你知道吗?

“还不是因为,你还没达到你的目的?”冯玉璧慢条斯理地说,她背对着李清珠,华丽的服饰在黑暗里泛出若隐若现的荧光,“李清珠,你以为你是西华大帝故意安插到我身边的细作的事情,我不知道吗?你父亲曾是西华大帝的妹妹的夫子,你们家也备受皇族庇佑。”

冯玉璧慢慢逼近李清珠,将她死死地抵在墙上,李清珠第一次这么近直视冯玉璧,忽然发现原来她愤怒的时候瞳孔就会变得血红,“这些事情,你可从没有主动告诉过我。”

李清珠慌乱中移开眼神,她刚笨拙地开口,便被冯玉璧硬硬打断,“所以说,你和我,都是部族斗争中的工具,你始终是西华的子民,而我也注定是南族的王。”

“不,不是的!”李清珠承认她的确隐瞒了这些事情,可是她……她甩了甩脑袋,太多难以启齿的话冲到唇畔却不知道该不该说,她在黑暗里摸索着,一把抱住了冯玉璧,“玉璧,我没有想过欺骗你,这些事情我原来是想中秋之后就告诉你的。可是你突然拒我于千里之外,我也没办法接近你,你信我,我还是当初那个我,我说的话……都是真的。”

冯玉璧睫毛轻颤,就像是蝴蝶扇了扇翅膀,“哦?”

她还记得某一夜看到李清珠趁着她睡着,偷偷拿了自己的钥匙取南族的玉玺,摸那匣子珠玉金银的时候贪婪的眼神,她到现在都忘不了。想到这里,冯玉璧不由地有点恶心,推开她,双指捏紧李清珠的下颌,往前扬了扬,突然冷笑道:“真的都是假话?”

李清珠愣愣地望着冯玉璧,自从那次过来之后,冯玉璧就很少与她在一起了,不管有什么吩咐也都是命人传话,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面的彼此说话,她清楚地感受到冯玉璧心里的怨气,心里像是藏着一个小人,不断地告诫自己,无论如何一定要紧紧地抓紧这个人,决不能放手。

“玉璧!”李清珠知道冯玉璧心里对她有误会,可是她不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,她鼓足了勇气打断对方正要开口说话的嘴,她知道冯玉璧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,这人既然现在这么讨厌她,说出来的话一定不会很好听。

冯玉璧蔑视地瞥了眼李清珠,反感地扭过头,正打算打开门窗唤人进来将李清珠关起来,突然听到外面一股吵闹声,地面一震,她下意识转身扶住李清珠,不料嘴唇便迎来一股温润香甜的软物,直骇得她四肢百骸都瑟瑟发抖,就连推开眼前之人的气力都忘记打起来了。

“我……你不要再说话了。”李清珠脸颊红如樱桃,放下轻轻踮起的脚尖,眼眸湿漉漉地望着冯玉璧,声音因为紧张有些发颤,“我我说不过你,你好好告诉我……发生了什么事情,我们一起解决,好不好?”

冯玉璧耳畔嗡嗡作响,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紧绷住,她完全忘记了身后的吵闹声,目光只管盯着眼前的人,她的嘴唇上还残留着那人的味道,笨拙而温柔的吻一点一点把她的心啃咬地一渣不剩。

她心底对于李清珠的感情就像复苏般拼命往外爬,差点就要突破最后防线冲出来的时候,突然旁侧的们被一道霹雳破开,大祭司神色正经地冲向冯玉璧,拽住她的手臂就说,“快跟我走,有外敌来犯。”

冯玉璧以为大祭司要带她逃跑,下意识停住脚步,扯了一把李清珠,“我不走,你帮我看好这个蠢货,等我回来再收拾她。”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十分狠厉,但是李清珠却听出了别的味道,听到大祭司的话连忙敢上前望着她。

大祭司惊讶地看了眼李清珠,李清珠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,她望向冯玉璧,只见她手里已经幻化出一柄火刃大刀,神色镇定没有丝毫惧怕,心里满意极了,接着俯首道:“南族有神木,大人虽还未正式即位,但是有神力在身,按着微臣教的做,一定能驱散荒禽族。”

冯玉璧自从继承神力之后,从未真正使用过,上次碰到城岚和赤桐不小心失手之后,她就开始暗地琢磨这股力量的用法,到现在为止也只是能略微控制它不胡乱伤人,此时大祭司无意隔开李清珠和冯玉璧,对着门口向冯玉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。

冯玉璧站的位置看不到李清珠的脸,她微微一顿,见大祭司眼神急切,即刻便随着门口的护卫往神木台赶去。

李清珠见左右无人,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,她默默看了眼远处暗沉的天空,咬牙一狠心也快步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