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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三思考了一下,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。第二天老三到了公社派出所,开出了一张户口迁移证,把户口迁到了于家堡子生产队,一个公社内的户口迁移,简单的很,户口迁入了于家堡子,老三再度上演了盖章戏码,虽说是媳妇嫂子的亲哥哥当队长,可是老三的礼数不能废,照样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,登了队长家门,队长笑呵呵的接过礼物,说道:“老三,这都是自己家人不用这么客气,不就是盖章吗,我给你盖!”说完,拿出一个生产队革委会的章子就盖在了老三拿出来的表格上,老三看着表格上那个鲜红欲滴的鲜章,眼泪好悬没掉下来,草你妈的吕老孬,你他妈的不给我盖章,老子照样能盖章!

第二天,老三起了个大早,去公社找自己的亲姨夫盖章,依旧是大包小包的送上门,可是这个姨夫有点不开面,老三差点就跪了,就是不给盖章,原因是不在生产队里搞生产,自己出去搞副业,不能给老三盖章,这棵把老三整无语了,别人难为自己有情可原,可是自己的亲姨夫这么为难自己是几个意思?

有困难找家长,老三回到家里,把姨夫如何为难自己讲述一遍,老太太气坏了,自己妹子也不行啊,在家里连个老爷们都拿捏不住,还能干点啥?和废物有什么区别?

经过老太太一番大战,老三灰溜溜的回到了于家堡子,把情况说了一下,没盖上章!

老三有个堂叔在梅城市,梅城的由来是因为这里的地下储藏着几十亿吨的煤炭,从伪满时期就开采,解放以后,为国家建设提供了大量的能源。

既然此处不留爷,自有留爷处,于是老三夫妻两个带着一周岁的叶一辰坐上了去梅城的火车。后来叶一辰问过爸爸妈妈,当时为什么不去北京、上海等大城市,爸爸:“那个年代人口流动性非常差,想要到异地出差,介绍信、工作证、钱、全国粮票,省内的就用本省粮票就可以,而农民想到大城市去,容易被当成盲目流动人口抓住,或者当成敌特收容起来,那个年的盲流子实在是太少了。能够从农村道梅城的郊区落户,对于那个时代来说,想都不敢想,做梦都梦不到!”

老三带着120块钱辞别了故乡,火车坐了三天三夜,才到了梅城火车站,下了火车,两眼一抹黑,谁也不认识,老三拎着行李,媳妇抱着孩子走了一个多小时,才来到老三堂叔的家。

堂叔为了老三操碎了心,先是把自己房前的一个装杂物的小棚子收拾出来,大概只有五平米左右,不管咋说,老三在这里有了住的地方,尽管夏天闷热,雨天外面下小雨,棚子里下大雨,就这样坚持了半年,堂叔告诉老三,去到前进公社贫苦大队去挣工分去吧。

老三带着老婆孩子从小棚子里搬出,给了自己堂叔十块钱。堂叔虽然嘴上拒绝,可是手上很诚实,一张大团结迅速被堂叔揣进兜里。

辞别堂叔,老三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前进公社贫苦大队,一听这个名,老三这个泄劲,这特么的不是从贫困跨越到了贫苦了么,以后的日子还有希望吗?

一家三口腿着十公里,才到了贫苦大队,老三花了50块钱买了一间小房,这个房子共有两个屋,老三买了东屋,西屋已经住了一家,家里有个孩子叫大傻,一到吃饭的时候,她就站在老三家的门口流口水,玉米面糊糊里面切进去一些土豆块,仅有的几个大眼窝头还要给老三出工带饭。

这时候时候叶一辰已经快一岁半了,正是爱跑爱动的时候,可是,食物很少,基本的伙食就是玉米面粥里面放一些土豆块,粥熬好了,土豆块也熟了,连饭带菜一起吃了,可是大人能讲就,孩子不行,叶一辰吃玉米面粥炖土豆块,吃完了,便出来的都是一些没消化完的土豆块,吃玉米碴子的时候,老三和东方玉洁都把玉米脐子吐出来,吐在桌子上的玉米脐子都被孩子一粒一粒的捡了放到嘴里吃了。

有一天,叶一辰闹着非得要吃窝头,东方玉洁告诉孩子,那是给爸爸上班带得午饭,可是叶一辰非得要吃,最后老三看见跟着自己受苦的儿子心里别提多么酸楚了。

“玉洁,你给孩子吃吧,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。”

叶一辰一下子吃了三个窝头,吃的老三两口子抱头痛哭!

苦日子得熬,熬过去就好了。

叶一辰渐渐地有了自己的玩伴,其中被打成右派的左文东在贫苦生产队接受改造,左文东的女儿左安然就会和叶一辰一起玩,出去玩一会,叶一辰就会饿,东方玉洁想了个招,吃完饭后,自己就搂着叶一辰睡觉,睡觉好啊,不用活动,不消耗能量,就不会饿!

而这个时候大傻又作妖,把叶一辰的小鞋子丢到了房顶上,东方玉洁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,最后在房顶上找到了叶一辰的小鞋子,等到老三回来的时候,东方玉洁把这个事告诉了老三,总这样不行啊,家里的盘子、碗筷都被大傻拿到他家去了,于是暴脾气的老三差点破防,最后通过与大傻父母的交涉,大傻父母把大傻混合双打一遍,终于不丢东西了!前世的大傻几年后掉进小河里淹死了!

这一天,东方玉洁突然听到叶一辰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,仔细一听,原来儿子说的是让姥姥来,也许是孩子想姥姥了,于是东方玉洁给远在山西的大姐拍了一封电报,内容是:“一辰想姥姥了,让妈来梅城!”

这个时候东方玉洁又有了身孕,等孩子姥姥到达没成的第三天,东方玉洁生下一个女儿,小孩子长的浓眉大眼的,非常好看,但是一周后,孩子就病了,孩子姥姥对月子里小孩的各种疾病非常拿手,孩子姥姥一看孩子面色潮红,就知道孩子受风了,于是,姥姥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小针包,利用针灸为孩子治病,经过七天的治疗,小孩终于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来了,叶一辰知道,前世自己的这个妹妹得病送到医院,没有大夫懂得这个,最后,这个妹妹夭折了,老三抱着已经僵硬的孩子不肯放手,最后有明白的告诉老三,夭折的小儿必须让野狗吃掉才能投胎,于是邻居抱着孩子的尸体丢到了荒野里去了,一周过去了,尸体还在,两周过去了尸体让就没有被狗叼走,最后生产队长出了个主意,用火把小小的尸体烧了一下,第二天,小孩的尸体就没了,老三难过了好一阵子。东方玉洁泪流满面的自责:“这要是我妈在这里,她会扎针,孩子就不会夭折了!”

好在这一世叶一辰重生了,提早就把姥姥请来,保住了妹妹的小生命,现在叶一辰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逗小妹妹乐,小妹一乐,两个小酒窝浅浅的,非常好看。

快要过年了,在这个买什么都需要票证的年代,老三是买不起肉包饺子的,于是老三拿出仅有的粮票买了23个馒头一家五口人过了一个平淡无奇但是没有挨饿的年。

因为东方玉洁生了两个孩子身体过于虚弱,老三只好花五毛钱到食品站买了一桶猪血,回来做成血肠,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。既解馋又补血。直到姥姥去世很多年,叶一辰仍旧念念不忘姥姥做的血肠。

苦于没钱,没法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,老三这几天有点急躁,这时叶一辰从嘴里说出一个字:草,对就是草,这是一种草甸子里生长的能够扇房子的草,把草码的很整齐,然后扇到房顶上冬季可以保暖,夏天下雨的时候,雨水就会顺着草流淌下来,是建造泥草房必备的建筑材料,另外,市里的生产资料公司用草来填充水缸与水缸之间的缝隙,作为缓冲,而一摞盘子、碗之间也要填充上草,以免运输过程中破碎。

秋天来临,这种草生长得相当茂盛,老三夫妻二人买了两把割草的镰刀,镰刀长一米,在镰刀上安装了一根有两米左右长的木杆,对,和死神镰刀极其相似,这种刀割起草来相当快,而叶一辰和妹妹,被妈妈放在一棵小树的下面,有着树的阴凉,两小只玩儿的不亦乐乎,不一会,两个小崽子,就睡着了。

打完草晾上,第二天,老三驾驶着马车拉着草就去生产资料公司卖草,由于事先老三的堂哥叶承泽跟生产资料公司的经理打过招呼,所以,就不收别人家的草了,当然,老三也是红脸汉子,手里有钱了,把生产资料公司的经理喂得饱饱的。

老三和媳妇每天都能挣一百多块钱,这一个秋天,老三夫妻二人挣了五千多块钱,当然这都是业余时间挣的钱,生产队里也没人说闲话,你有能耐你也卖草,这羡慕不来!

这可是1972年的五千多块,绝对是一笔巨款,春节刚过,生产队长就在广播喇叭里面念着人名:“全特社员同志们请注意了,我念到名字的社员同志你们的落户申请批复下来了,你们可以到派出所办理户口本了,张建发、罗成良、李东、季树森、叶承恩......”

接下来念出来的名字老三根本没关注,有自己的名字就行,自己在梅城成功落户,成为堂堂正正的梅城人!

老三乐颠颠的拿着户口本回到家里,一把抱住妻子:“媳妇,我们的户口落下了,呜呜呜”,老三掩面而泣,两年了,遭了太多得罪,受了太多的委屈。

老三也曾经迷茫过,看着两个瘦的跟小萝卜头似的孩子,老三内心崩溃了。“媳妇,咱们回老家吧,这里太苦了,两个孩子也跟着遭罪,我心里痛啊!”

“你他妈就是个怂包,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吗?咱们怎么从老家出来的你不知道吗?你在老家是有房子啊还是有地,鸡毛没有你回老家有什么盼头?还不如在梅城闯一下,大不了我们娘仨陪你一起饿死,要回去你自己回去,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,绝不会去!”

老三很感动,自己什么家庭自己知道,两个人结婚后,媳妇没少受恶婆婆的欺凌,现在又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受罪,自己今生一定不负于她!

老三一家落下户口,就再也不用去买高价粮食,自己也可以向生产队申请宅基地,是时候应该有一个自己的小院子了。

生产队根据人口数,给叶家批复了一块三百平米的宅基地,房子最多盖三间房,剩余的是自留地,也就是菜园子,可以种一些蔬菜自己食用。

在一帮朋友的帮忙下,房子的四面墙壁三天就完工了,而那个五十元买的小房子成功以一百五十元售出,白住两年,含泪血赚一百元,那时候的一百元,一年的工分到年底算账的时候,都挣不上一百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