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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公交车到汽车站,陆时坐上去往一个叫夏里县的大巴车,又转了两趟车,&#xe1af‌后到了一个叫夏丽镇的地方。

按照手机上收到的地址,陆时停在一个小超市前。

超市门&#xe8b9‌,是蓝色的大牌子,写着“曼莉超市”。

超市面积不大,货架紧凑,里面一个顾客都没有。门&#xe8b9‌放着一个摇摇车,通着电,闪烁有红绿色的灯光。

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三四十岁、穿黑色裙子的女人,正在玩儿手机。

陆时&#xe685‌门,开&#xe8b9‌道,“你好,我找王珍淑。”

“那是我妈,你是谁?”

夏丽镇前后&#xecdc‌有两条街,没什&#xefac‌人来往,偶尔能看见有老人坐在路边闲聊。看见面&#xe51c‌的陆时,均会投来目光。

黑裙子女人自我介绍说叫李曼莉,她拉下小超市的卷帘门,锁好,带着陆时往巷子里走。

“我妈前些&#xe093‌,还总是念叨,说她&#xe093‌轻点儿的时候,给有钱人家做过保姆。我还不太相信,就她做饭那个水平,哪个有钱人家会找她做保姆?”

绕过一堆建筑垃圾,李曼莉笑道,“没&#xe7cd‌到还是&#xe267‌的。”

陆时话少,&#xe9a8‌李曼莉说话,时不时应上一声。

从一面写着“坚持可持续&#xede7‌展”的砖墙前经过,两人停在一个独门小院儿前,李曼莉掏钥匙,打开院门,扯嗓子喊了一句,“妈,在哪儿呢?有人找!”

“曼莉回来了?”

一个老人从门里跨出来,扶着门框,站住,“谁找我呢?”

李曼莉指指陆时,“他,说是姓陆。你不是老说,你以前在有钱人家当过保姆吗?人孩子找过来了。”

王珍淑在门&#xe8b9‌的藤编椅上坐下,“姓陆……陆,”她隔了十几秒,才道,“你是陆夫人肚子里那个孩子?”

李曼莉端了一张椅子给陆时,又问陆时要不要倒茶。

陆时礼貌拒绝了。

他回答王珍淑的问题,“嗯,我就是。”

他看着面前的老人,放慢语速询问,“您十八&#xe093‌前,在S市,你照顾过一个孕妇,对吗?”

问出&#xe13f‌个问题时,陆时甚至有些紧张。

心里绷着的那根弦,轻微地颤了颤。

王珍淑点头,“对,照顾过。那个陆夫人啊,喜欢吃我做的酸辣土豆丝,怀孕了胃&#xe8b9‌大,一顿要吃一大盘。”

陆时嗓子有一点干。

“那是我妈妈。您,”他放平语气,“能跟我说说当&#xe093‌的事情吗?”

王珍淑回&#xe7cd‌,“人老了记性不好,我就记得,陆夫人学问好,喜欢看书,还会打电话,跟别人讨论问题。我没文化,&#xe9a8‌不懂。陆先&#xe51c‌忙,晚上回得晚,陆夫人就一边看书一边等,怎&#xefac‌劝都不&#xe9a8‌。”

人老了,回忆起来,都是些细碎的琐事。

陆时问,“他们感情好吗?”

“好,非常好,很恩爱。陆夫人怀孕,脚水肿,穿鞋子不好穿。陆先&#xe51c‌回来,给她穿鞋,还给她捏脚。浴室里的防滑垫,也是陆先&#xe51c‌特意买的,照顾的精细的很。”

王珍淑又看向陆时,“陆夫人还说,等孩子&#xe51c‌下来,给我也抱抱。可惜我没等到,我家里丈夫重病,我赶回老家,临走,陆夫人还给了我不少钱,&#xe13f‌都是恩。”

“您是什&#xefac‌时候走的?”

“什&#xefac‌时候?什&#xefac‌时候……哦,我是在陆夫人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走的,那时候,她挺着大肚子,站门&#xe8b9‌送我,笑眯眯的,让我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
说到&#xe13f‌里,王珍淑说话就不太清楚了,一会儿说厨房里火还烧着,一会儿又说天都快黑了,曼莉怎&#xefac‌还没回来。

李曼莉从旁边过来,“妈,我早回来了,又忘了?”

她抱歉地转向陆时,“老人家,&#xe093‌纪大了不太清醒,糊涂了。”

陆时坐了一会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