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管事先生对自家的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家丁护卫信心很足。若是真的遇到危险情况,就算是几个人协同步战,也能冲得出来。眼看着客人们答应了,那伙计立时眉开眼笑冲着里面吆喝:“贵客八人,骑马,里面的快些招待啊!”
等走进这客栈的大堂之后,田宇几人就放下了很多担心和顾虑。黑店之所以是黑店,就是因为只是区区一个店面,主要还是干着杀人劫财甚至出售人肉包子的勾当。南来北往的客人都是人精,谁也没有见过黑店会把大笔钱财投资在店面装修这种事情上。眼前的客栈内部很是不错,至少田宇本人就从未见过会有哪家黑店收拾的这么整齐干净,桌椅用具什么的都不马虎。看得出来,主人很是在这上面花费了一番心思。
此外,店里还有两桌醉醺醺的客人,正在那里喝的高兴,一人笑骂说道:“就知道你小子住店是为了喝酒,要不然今晚就回李家村了。贪杯啊!你着习惯就是改不了。怪不得你媳妇每天都要骂你,说你上辈子是酒鬼转世。哈哈哈哈!“
“在,在咱们安州的地面上,也就是这平安客栈里还有便宜点烧酒卖。我,我,我这不也是为了节省钱嘛。口袋里的铜钱用一个就少一个,回家以后能够多拿些给媳妇,也省的那婆娘整日里聒噪。”
对面,另外一个人明显是喝多了,大着舌头,结结巴巴地说道,惹得旁边客人一阵哄笑。
从口音判断,这几人应该都是耀县或者安州本地土著。而且看模样,都是行商打扮,这又让田宇等人放下了心。这时候,又有一个伙计从柜台那边走过来,很是客气地说道:“几位客官,就让小的替几位把马匹牵到槽上喂料安置?”
“不必,就放在门口。”一名护卫家丁摆了摆手拒绝。这坐骑就在门前,真要有什么事情,跑起来也方便些。
伙计对于其中的有缘应该很是了解,也不点破,只是笑着点点头,又问道:“客官的马匹可要喂料?精料粗料咱这都有。”
牛马不能只是吃草,想要能跑能出力就得喂粮食,这就是所谓精料。带队的家丁头目倒是一愣,然后皱眉问道:“怎么,你们这店里还有精料,是粮食的?”
用精料喂马是一种奢侈。一般来说,只有在家里的时候,马匹牲口才能享受这种待遇。楚国北方连年大旱,粮食在民间已经很是精贵。就连粗粮,也是百姓家中储备起来以应不时之需的好东西。若是再往北走,恐怕就算是拿出银钱也难以买到粮食。这家丁护卫的想法其实很正常,一路走来,也没见到哪家客栈能有精料喂马。
不过,此前都是在磐石关以北,遂州境内。在安州辖区内住店,这还是第一次。
“没错,是精料。是高粱掺着麸子,还有黑豆。”
那伙计理所当然的回答着,另外又加了一句:“若是客官出得起价钱,草料当中拌上鸡蛋也可以。”
“那就精粗三七掺着喂吧。”
这边安排,那边就过去准备,田宇身边的家丁头目也满脸奇怪的说道:“啧啧啧啧!如今这世道,在安州这样偏僻的位置,居然还有用粮食喂马的。说起来,这家客栈必定不会是什么黑店了。走南闯北这么多年,还从未见过强人用鸡蛋喂马的。”
那边,身材微胖的掌柜的也是过来,摊开本子记录下几个人的姓名、来历和去处。田宇一行人当然不会胡乱作假,但掌柜还是记录的很仔细,然后询问想吃点什么。田宇一干人倒是遵守江湖住店的规矩,点的都是干粮和腌菜。只是后来听说店里有着刚收到猎户打的野兔,才敢放心的点了一只。只是没有要酒。
喝酒误事,也会平白生出很多意外的麻烦。
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,田宇他们倒也放下了心。按照家丁头目的话说————如果这是一家黑店,那么这里里外外的布置,不知道要赔多少银子进去。强盗就是强盗,又不是脑子抽风的白痴。有这些银钱的投入,怎么可能还会关起门来杀人越货?
“我看外面这大路真不错,是新修的?为什么要修?”
吃过晚饭,店里也就没什么人了。家丁护卫们留下三个,其余三个去闲逛消食,田宇和管事先生拽着伙计聊天。聊天的伙计就是大车上揽客的那个,性子野,话也多,总是有问必答。
“呵呵!我看诸位客官是第一次来咱们安州吧?”
那伙计笑道:“若是现在看到这路就说好了,客官要是看到安州到季平、到蔡县、到平州的那几条大路,那才叫好。那边人流比这边多,道路也要比这个宽出一倍去,路面平整,隔三差五的修整,还有人不时管理维护着。说道新修,这路当然是新修的。两年前,毅勇公爷发话说是要修路,这才修了起来。至于说是为什么要修,当然是为了客官们方便,为了车马走起来方便。客官你是没去过蔡县那边的集市,啧啧啧啧……那每天进进出出的大车和牛马骆驼,数也数不清啊!要是没有好路,根本不行。”
管事先生插进话来问:“这么长的路,这么大的工程,要用多少人?想来,你们安州百姓苦啊!这桩工程做下来,相必肯定是有不少百姓逃走的吧?”
“逃走?”
伙计脸上的笑意更浓了,声音也大了几分:“客官,这话你可就猜错了。百姓修路是给粮食和好处的。百姓们还巴不得去做。不过算起来,大多是北方过来的流民在做这个事情。工地上都是做一天吃饱一天,给家里省两顿饭,还能凭着这个减免当年的徭役。另外,若是不想要米粮的,官府就给换成现钱。都是当天做工当天结算,日头一落就能拿到铜钱。呵呵!这种好事情,谁不愿意去干?说起来,百姓为了修路,还有为这个事情争抢起来,相互之间斗殴,打破头的。”
田宇很是奇怪:“粮食?谁给的粮食?安州有这么多粮食吗?”
伙计理所当然地说:“毅勇公老爷啊!他老人家慈悲,安州这边庄子里收上来的粮食有他一份。他自己不要,只是留下供给大军的部分。其余的,不但修路的时候拿出来,自己还要额外贴补进来。虽说咱们安州盛产米粮,可是这些年北边过来的灾民数量多了,仓库里储备的米粮消耗也大。客官你们是没有见过早些时候蔡县码头那边刚刚从船上下来的灾民。一个个黄皮寡瘦,皮包骨头,都是在北面饿的。下船以后就是每人一碗热粥,也不敢给他们多吃。身子必须要用热汤水慢慢调理才是。在北面是活不下去,多少过不去冬天的人家,都是靠公爷修路的工程才撑了下来。现在,节度使府安排的各种工程越来越多,工钱也很合算,各地乡里都是派人过去,按照名额派人。到时候一起收钱收粮。”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