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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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呵呵。”阿纳伽如同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，倒是笑了起来，“人生在世，到底何为俗，何为不俗？红尘滚滚里咱们不都是个大俗人吗？俗人管俗事，又有什么奇怪的。”
“善恶有道，你那哪里是管俗事，明明是在作恶！”潘荫的性子真不算好。她隐约听出阿纳伽话里的嘲讽之意，也顾不得什么，立马开口呛人。
“好了！”潘荫这脾气在这儿只会坏事，潘达这会子只能先训斥她了。而后他才柔声说：“你先回去吧，有些事情还得你提前准备着。”说着，潘达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，紧锁的眉头似乎显示这他在强忍痛苦。
虽然还是心怀不满，可潘荫还是答应了。不过她嘴巴里还在嘀咕着：“为什么不是让萌萌姐去。”她眼里的余光偷瞄着阿纳伽，嘴里依旧不饶人：“管的真宽，我们潘家的事情又那么好管的吗？我们可不是软柿子。”
在场皆是耳聪目明之辈，潘荫的话虽说有小声，但也不至于听不到。潘达得脸色又黑了几分，只能开口圆场：“小孩子不懂事，不会说话。”
“是呀。对于孩子，咱们还是格外的宽容几分。”扫了扫形容狼狈的英赜，捂着肩膀低声呼痛的穆湘，阿纳伽话里有话。
此刻潘达若是再开口，那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。凭什么你们潘家的孩子说错话了要人宽容。那别人家的孩子又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，你们不仅不宽容，还下这样的狠手。
一直被潘达护在身后的潘萌适时站了出来。她低着头道：“我们家潘荫虽然不会说话，但总有一点是对的。这涉及到我们潘家的家事。”鼓起勇气直视着阿纳伽，她道：“干涉别人家的家事，那你们莽兽族确实是管得太宽了。”
“家事？”
“确实算是家事。”所谓气势，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。潘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，自然趁着机会一鼓作气的说完。她指了指穆湘和英赜：“这两个人是贼人，偷了我们的涅磐浆。若是有人偷走你们莽兽族的碧灵汤，你们会好声好气的，什么都不追究吗？”
“偷东西？”莽兽族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穆湘和英赜，似乎不太相信。一个雪玉般的小娃娃，一个明显看起来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姑娘，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偷鸡摸狗的人呀。但潘家人又如此信誓旦旦，一时间形势让人难以分辨。
“不相信吗？”潘萌笑得有点苦涩，“这种事情我用不着撒谎。一是我自己识人不清，二也说明我们潘家管理不善。真算不上什么好事。”
听到这样的话，穆湘心里也很不好受。她苦着个脸，但又不好意思发声，最后只好喃呢道：“不是的，真的不是的……”
潘达终归是心疼妹妹的人，见潘萌如此说话自然会强撑着伤势继续开口：“我们说他们偷了东西，那自然是能拿出证据的。”
蜂后，是蜂群里极为特殊的存在。蜂群里只有有了蜂后才能繁衍。除了自然分蜂，蜂后几乎是不会离开蜂巢的。英赜抱走蜂箱自然导致了原有的蜂后遗失。不过这涅槃浆是潘家人为控制酿制的，所以他们另外也培育了蜂后。
潘达取出培育的备选蜂后，淡淡的说道：“蜂后的特性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。这里没有蜂巢，蜂后只会朝吃过涅槃浆的人身上飞去。因为他们身上涅槃浆的味道与蜂巢的味道类似。”
穆湘的脸更白了，但她也是有苦说不出，只好狠狠的瞪了英赜一眼。英赜此刻倒是也感觉不好意思了，但除了低下头他也不知道如何反应才算好。
阿纳伽看了看蜂后，又看了看潘家兄妹两个：“这倒有点说不清楚了。要论来，还是你们潘家人服用涅磐浆会更多些。要是那蜂后朝你们飞去应该怎么算？”
“若是如此，他们两个自然是清白无辜的。我们冤枉了人，我们会承认，并做出合理的补偿与解释。但若是没冤枉，他们两个是实至名归的窃贼。那我们潘家处理贼人，还请希望莽兽族的各位不要干涉我们潘家的事儿。”潘达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蜂后出问题，回答得很淡然。
这淡然的态度让阿纳伽有些拿不准了。不过他仔细观察了下穆湘灰败的神色以及英赜隐藏在眉宇里的不安，最后也得出了结论。
偷鸡摸狗的勾当阿纳伽自然不想姑息，但涉及到兽神的旨意，他又不敢违抗。既然兽神的旨意要保下眼前这两个孩子，那他也只能遵从。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，阿纳伽做出了决定。
换上殷切的笑脸，阿纳伽和气的笑道：“何必说得这么严肃。听说你们的涅槃浆就是蜂蜜，何必为了一点子蜂蜜喊打喊杀的。”
前后态度转变鲜明，潘达如何看不出这些莽兽族人的立场。一气之下，潘达只觉得喉头一片腥甜。潘萌看在眼里，心中大恨，最后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。她气急败坏的道：“一点子蜂蜜？随随便便的蜂蜜你们就敢冠上涅槃浆的名号？知不知道竹子花开是什么意思？既然你们说只是一点子蜂蜜的事儿。那我们可以不追究，但你们得赔偿我们同样品质、同样功效的蜂蜜来！”
见穆湘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点子喜色，潘萌心里也很是复杂。她闭上眼，嘴里的话更绝情了：“另外还有这些人命和伤员？你们难道就准备视而不见吗？”
穆湘也闭上了眼：“这次是她想得太天真了。人命和鲜血摆在这里，她和潘萌的感情又如何能够修复。如今这场风波，已经不是补偿回人家蜂蜜就能够解决的了。”想到这些，丝丝泪珠从穆湘的眼角滑落。
听到潘萌的话阿纳伽也很是头疼。人命大过天，却是是他们先闹出人命来的。不过阿纳伽心中也不后悔，毕竟那是兽神的旨意，那些潘家人是死在神罚之下。以莽兽族的信仰来说，他们那是寿数已尽，神亲自取走了他们的性命。如此死法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。
不过想想那些外族人，异/教/徒八成是理解不了这些理念的。于是阿纳伽相对婉转的说道：“节哀顺变。不过刀剑无眼，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看到。但总不能因为死去的人给生者带来不好的影响。若是如此，死者也无法安息的。”顿了顿，阿纳伽的语气更加诚恳了，“我们的问题我们会承担责任。该有的抚恤和补偿，我们莽兽族人一定不会推卸的。”
以潘萌的脾气，她真想大吼一句：谁稀罕你们的那些补偿呀！
不过在潘达担忧的目光中，潘萌还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，尽力让人听不出她言语中的情绪：“但愿你们能做到。”这么一番经历下来，潘萌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作形势逼人，而且是用一种她不愿意的方式学会的。
阿纳伽带着几位莽兽族青年双手在胸前交叉，用莽兽族最庄严的礼节承诺道：“你放心。我们向兽神发誓，赌上我们的信仰与尊严。”
大家都知道，修士是不能随便发誓的。发下的誓言如若做不到，天道自然会进行惩罚。而且惩罚的力度不可能不公。更何况他们是以兽神的名义起誓，赌上的是整个莽兽族的信仰与尊严。这对于信仰大过天的莽兽族来说，这绝对是最严重也是最严肃的誓言。
是以至此，潘家兄妹两个已经不好再为难英赜和穆湘了。之前说的蜂后验证法也没必要再进行。在放莽兽族人带着英赜和穆湘离开的时候，潘达神色莫辨的强调说：“我们整个潘家都会等着你们的行动。”
“放心吧，不会太久的。”阿纳伽如此回答道。
虽然莽兽族释放的善意足够充分，可穆湘和英赜却不知道从何而来。为此，他们两个心底多少有些不安。在阿纳伽帮忙处理自己骨裂的伤势时，穆湘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：“为什么？你们为什么会出面帮我们？”
“不为什么。之前就已经说过了，我们不过是遵循兽神的旨意。”阿纳伽对待穆湘的态度很冷淡。不管兽神的旨意，他们如今已经算完成旨意了。排开宗教因素，他们自然会有些自己的情绪。基于自身的道德观念，阿纳伽自然不会对有偷盗嫌疑的人有好态度。
另外的莽兽族青年也忍不住聚集到一起窃窃私语道：“祭祀大人不是说要我们根据兽神骨的指示恭迎兽神回归吗？她们一个小毛孩，一个黄毛丫头，怎么看都不像是同兽神有关系的。”
“谁知道呢。若是我们知道缘由了，岂不是我们也可以当祭祀了。”
“你做梦去吧！”
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