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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怎么样,练气一层修士的身体素质只比凡人强上那么一点点。寻来的弟子修为年纪也不高,见连露抱着个湿漉漉的小动物和衣而睡,看着跟自己家不听话的小妹一样,赶紧上前叫道:“莲师妹,莲师妹!快醒醒。”
睡得正好时被人在耳旁叫唤,那感觉经历过的都不会喜欢。连露翻了翻身,迷糊中见声音没有停止,“咕唧”一声一巴掌糊到对方的脸上:“好吵!讨厌!”
连露软软糯糯的童音,打得也不重,但依旧把对方给搞懵了。他突然反应过来,眼前这小姑奶奶虽然是小不点的一坨,可论辈份,那是高得吓人。单从修为来说他叫人家小师妹不错,可论起辈份,人家能管掌门叫师兄。如此想来,那小弟子也不敢再出声了,默默的退开,同身边的人说:“我在这儿守着,你们去通报一声吧。”
其他几个小弟子也不愿上前做出头鸟叫醒连露,均是点头说:“这事情还是得交给老祖来处理方才算好。”
也是巧了,那边几个小弟子来禀报时,正好是华凤析转醒的时候。缪掌门上前问道:“徒儿,可有不适?有什么只管说,自有师傅为你做主。”
这话焚庭真君听着不爽快了,他在这儿带着徒弟照护了一天多,华凤析这条小命就是他一手救下来的。如今人醒了,他连一声谢都没有听到,还被人质疑,自然有话要说:“一日三餐的灌汤药,只要是个活人都得有反应。小心你那徒儿要出恭。”焚庭还瞟了眼祭台:“你徒弟修为低,有些事儿还是要做的。你这师傅如何能如何做主?跟对小儿似的……”再说就露骨了,焚庭也就拖长话音。
“你!”缪掌门自然听懂了,脸皮涨得通红。
那边华凤析虽说虚弱,可也是脸皮发红。他一是羞恼,二是确实被焚庭说中了要害,想要放水。
穆湘缩在自家师傅身后,不由得偷笑起来:这华凤析貌似是原著玛丽苏身后的男人。原来还有这样的时候。如此看来玛丽苏什么的之前还不是普通人吗,也没什么可怕的。
前来通报的小弟子见这个情况不敢贸然上前,只好在离祭台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来回晃荡。
甲栎坐镇于前头的祭台,一是华凤析的状况委实不能放手,二是祭台上呈现古兽文让他倍感新奇。如今困在祭台上的人是醒了,可场面着实混乱,他心情也不甚愉快。于是甲栎一边招小弟子过来,一边对华凤析问当日风刀涯的场景。
华凤析自然不会是傻子,他身子虽虚,可脑袋没坏。听着甲栎质问他的话音,华凤析马上叫起冤来:“晚辈不知前辈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。那日晚辈是去观景的,如何会存了推人的心思。更何况晚辈同贵派的莲露瑛往日无冤,近日无仇,怎么会起了念头有心推她下山崖。”华凤析之前脸上的红色就没退尽,这会儿一用力,更是显得义愤填膺了。
“你们临渊阁会信之前那个丫头的话,怕就是打着注意要让我徒儿背黑锅。”缪掌门讥笑道,“我倒是听说了,那丫头的爹出门历练去了。你们莫不是怕人出事了没法交待,趁着人家爹没回来,赶紧盖棺定论。到时候人回来了,就直接把责任往我们绝云洞推。”
甲栎不受缪掌门思路的影响,继续对华凤析问道:“你既然说没推人,为何有人说你嫉妒莲露瑛的天资,起了歹毒的心思。”
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”华凤析道,“说来也笑话。我一个绝云洞的弟子,再怎么嫉妒一个临渊阁的弟子,我用得着下死手吗?她再怎么优秀,也影响不到我在师傅心中的地位,更不会抢夺我在门派里的资源。我下死手害她,然后还把自己陷进来。难道我脑袋里有个坑?”
甲栎皱眉思虑着什么,被他招来的小弟子战战兢兢的说:“老,老祖……我们找到莲师妹了……”
“她人呢?”甲栎道。
华凤析更是插嘴说:“莲师妹可还好?那是见她站在风刀涯山崖边,神色迷蒙,像是被厣住了。晚辈跑去拉她,反倒被带得一起掉了下去。”他算是借机洗白自己。
“哼!我徒儿好端端的,为了救你们门派的弟子,害得自己如此田地。却不想你们临渊阁的人烂了心肝,居然反咬他一口。你们临渊阁真是好规矩。”缪掌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。如今要是定下华凤析是救人出事的,他们能拿到的谢礼也会不少。
通传的弟子也算灵醒,大约能猜到绝云洞师徒的心思,模糊说:“弟子也不清楚。只是看着莲师妹一身狼狈,人也没清醒着。因不敢随便移动,因而还有师兄在旁边守着。”睡着了可不就是没清醒,只是换了个角度来说,似乎事情就变严重了好多。
“只盼着师妹如今比我好,也不废我一番心思了……”华凤析说得态度暧昧,加上神色萎靡,看着还真容易让人忽视了他的年纪,觉得他心中一片苍凉。不过一旁旁观的穆湘却是看见他手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,恐怕是憋到极点了。
缪掌门看着自己徒弟的神色,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。反正已经是同临渊阁有了隔阂,不如下一剂狠药,看看效果。于是他说:“两个孩子也算是因此结缘了。从山崖上跌下,又都没丢了性命。如此看来,便是阎王爷也爱惜两个孩子的缘分。我等做长辈的何不成全了此番。”
话自然是翻着花样来说,听着格外动人。可隐藏在下面的功利心却是赤/裸裸的。焚庭人如其名,性子很是直接,直接说:“我可没看出什么缘分。要说是相互妨碍才对。不然怎么一遇见就掉下山崖了。再说了,你凭什么成全?论修行,我辈修士结成道侣是相互自愿,从来没有长辈包办的;论世俗,那讲究的是一个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你说的算什么。”
甲栎也拒绝说:“缪掌门也许能做令徒的主,木胤不过是莲师妹的师兄,断不能妄自做主的。”
焚庭更是讥笑道:“别忙着想这些有的没的。如今你徒弟醒了,该想办法把他从祭台上救下来。不然一辈子在这祭台上待着,还不如让他转投我们临渊阁算了。”焚庭真君心里怪瞧不起绝云洞的师徒两个,只觉得作为修士,他们比凡人还讲究那些个蝇营狗苟的,亏他们出身名门大派。如今看来,绝云洞是一代不如一代了。
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水声,在场的人也大概知道是什么,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。当事人华凤析更是羞愤欲死。他便是做凡人的时候都没这半屈辱过,更何况如今做了修士。
焚庭拉住穆湘:“香儿,那莲露瑛也是你族妹,咱们去看看她去。”
“本座自然也得去看看自家师妹。”甲栎说。
临渊阁众人陆续离开,将场地留给绝云洞师徒两个,只留下些许小弟子在此侍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