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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封寒所在的无名星昼长夜短, 白天足足会持续32个勒托时,而日落后,则会度过18个勒托时, 才会重新迎来日出。
不过作为太空军, 陆封寒的生物钟并不依靠日光来调定, 他划定了清醒和睡眠的时间, 让破军帮他执行。又从逃生舱的残骸里找到了几袋营养剂和两罐营养膏,配上前人撒下的种子长出的植物果实,倒不至于饿死。
躺在草丛上,陆封寒折了根草茎衔在嘴里,半眯着眼看天空中那颗“太阳”。
四周只有风声。
破军主动开口:“您在想什么?”
“想祈言,想怎么离开这里,想去找他。”
“可是按照现今条件, 您无法离开这里去找我的设计者。”
破军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话是火上浇油, 有理有据,“我们所在的无名行星不在联盟星域内,无法接入星网, 也就无法求救, 没有人知道你在这里。这颗行星没有人居住, 没有科技存在,无法提供建造飞船和星舰的条件。我们唯一能指望的,只有某个倒霉蛋降落到这颗行星上,不过这个概率, 经过严密计算后,您可以视作无限接近于零。”
陆封寒一时没收住力,将嘴里的草茎咬断了,苦涩的汁液浸在舌尖, 让他眉不由一皱。
“你说的这些,我不知道?”
破军:“您当然知道。”
“需要你提醒?”
破军沉默五秒,以一种平铺直叙的语气说出恍然大悟的话:“哦,我知道了,这就是人类的,恼羞成怒。”
“……”
陆封寒挑眉,“如果你不是祈言做出来的。”
破军接话:“那么?”
陆封寒:“那么你以后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。”
破军明智地开始保持沉默。
半小时后,闭目养神的陆封寒突兀开口:“破军。”
“什么事?”
陆封寒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草屑,漫不经心地开口:“我昨晚在那个山洞里看见了奇怪的影子,有可能是我眼花,当然,也有可能是闹鬼。”
破军:“!”
回到暂住的山洞,破军仿佛死机了一样,喊了几遍都没动静。
陆封寒也没坚持,手动在个人终端调出光源,朝山洞深处走,最后停在那面刻了字的岩壁前。
虽然在这颗无名星上的时间,只堪堪令他额角的伤口结出硬痂,但他现在已经有些懂得,为什么意外降落在这颗行星的四个人里,除病逝的人外,另外两个都因为无望而选择自杀。
留下这段留言的人,应该也没能坚持下去。
独自一人被地心引力困在荒芜的星球上,在日升日落间,时时期待无比渺茫的希望来临。
他不知道在这行字前静静站了多久,才转身往外走。
很快,破军根据统计记录发现,随着时间的推移,陆封寒的话越来越少,时常他说完一大段话后,才换来陆封寒一个简短的“嗯”字。
更多的时候,陆封寒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地平面上,到了黑夜,则会望着天空闪烁的星辰出神。
“礁湖星云在哪个方向?”
野草茂盛,陆封寒躺在草地上,下颌被草尖扎得发痒,他却没移开,目光在天空睃巡,专注寻找着什么。
破军回答:“根据我数据库中现存的星图,无法回答您的问题。”
意料之中的一个回答。
陆封寒心上溢出一种尖利的苦意。
他想起两人曾肩蹭着肩躺在床上,祈言举着手,用指尖将礁湖星云的位置画给他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