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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启眼中弥漫着红血丝,五官却组成了微笑的诡异模样。他拇指狠狠按下加速按钮,直直盯着前方,嗓音混在喉咙里,嘴里不住地道:“去死,去死,去死——”

身后的悬浮车突然撞上来的瞬间,陆封寒长臂一捞,将祈言整个护在了怀里。与此同时,车内的防护装置迅速启动,将两人保护得严严实实。

往往会引发悬浮车损毁爆/炸、车内人员重伤甚至死亡的猛烈撞击,却神奇地,只是令两人所在的悬浮车车尾凹陷大半,闪了闪火花。

半小时后,警局。

祈言挨着陆封寒坐在沙发上,手里捧着一杯温水。另一边,江启靠墙坐着,垂着头,稍长的头发遮掩了眉眼神情。

根据监控,江启在快车道上突然提速至极限,猛撞向目标悬浮车,并在相撞前为自己做好了安全防护,其目的不言而喻。

这件事初步判定为蓄意谋杀未遂。

江启为自己争辩:“我没有!我没有故意杀人,我当时坐在悬浮车上,车突然失控……勒托最近不是发生了那么多意外吗?我怀疑我的悬浮车被人动了手脚!我是冤枉的!”

警察冷淡打断他的话:“已经调取车行记录,证明加速是由你本人操作。”

不再理会江启,警察转向祈言和陆封寒,指指一个监控画面:“只有车尾凹陷了一部分。”

这类事故,不管悬浮车质量多好,被这么猛地一撞,绝对能给撞碎。

陆封寒回答:“车身是液态复合金属做的。”

警察一时语塞。

液态复合金属做车身?那玩意儿不是陆地装甲才会用上吗?

原来现在有钱人都是这么花钱的。

在江启和祈言之间,他选择祈言作为询问对象:“通过资料对比,我们发现,肇事者和受害者之一具有法律意义上的亲属关系。鉴于你们还是学生,所以我们联系了家长,没意见吧?”

话音刚落,一旁的江启突然坐直,眼廓睁大:“不可以……”他嗓音陡然拔高,“不可以联系!”

“不可以让爸爸知道……不行,不能让爸爸知道……”

没过多久,便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。最先进来的是祈文绍,江云月披着棕色外套,进门时脚还不小心崴了一下。

当着所有人的面,祈文绍一巴掌落在江启脸上,怒不可遏:“年纪轻轻不学好,学人谋杀?知道现在全星网都在讨论什么吗?都在讨论你做的丑事!”

陆封寒唇角泛着冷。

祈文绍一进门,没了解情况,关于祈言有没有受伤更是不问一句,生气的原因大半都在于丑事外扬、伤及了脸面。

他垂眼看祈言,发现祈言将空了的水杯放在一旁,正发着呆,估计又是在脑子里想“破军”的问题,才勉强放了心。

另一边,江启缩了缩,不敢抬头看祈文绍。而江云月说不出话来,只知道望着两人哭。

祈文绍闭了闭眼,手攥成拳:“我以为把你养在祈家,能把你培养得很优秀,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?学术造假,被关进监狱,现在又是蓄意杀人,我祈文绍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!”

祈文绍的每一个字,都加重了江启的发抖,再抬头时,他满脸都是眼泪,狼狈地低声道:“爸爸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,我只是一时冲动,我不该做这种事,我不该、我不该……爸爸,你不要放弃我,我会很努力的,真的,你相信我!我会听你的话——”

祈文绍不想理他,转向江云月,疲惫道:“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!”

江云月红着眼,伸手抓着祈文绍的衣摆:“文绍,我、我也身不由己。他长大了,我管不住他,上次伦琴奖的事,是他哭着求我,我不忍心才出了手,他是我儿子,我怎么忍心不帮他。我只是不知道,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……”

江启仿佛花了许久才消化完江云月的这番话。

是他哭着求江云月吗?

不,是江云月主动让他参加伦琴奖,还告诉他,一切都准备好了,只需要按照她说的做,就能捧起伦琴奖的奖杯。

祈文绍按按眉角:“慈母多败儿!”语气却温和了许多。

江启看着跟祈文绍站在一起、眼睛都哭红了的江云月,从最开始的不敢置信,到突然大笑。

他看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