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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因为这件事关系到长安城的安危!波斯寺的普遮长老,涉嫌一场毁灭长安的大阴谋。如果你们拒绝合作,就是为虎作伥,与朝廷为敌。”张小敬眯起独眼,语气变得危险起来。

“你一个逃犯,有什么资格危言耸听?!”

队正大怒,伸出手去,猛然抓起张小敬。张小敬没有躲闪,一下子被他按在香炉旁,脸硌在香炉凹凸不平的铜纹饰上,一阵生疼。

葛老无动于衷,他只答应带张小敬来见守捉郎,并没答应保障他性命。

队正抓着张小敬的头发,咣咣撞了几下,撞得他额角鲜血直流。张小敬也不反抗,等队正动作停下来,他以冷静到可怕的腔调继续说道:“西市下午的爆炸,你可知道?”

队正一愣,手不由得松了一下。那场爆炸他没目睹,可派人去打听过。可惜封锁太紧,没打听出什么内情。

张小敬直起身子倚靠香炉,咧嘴笑道:“这样的爆炸,在长安还有几十起正在酝酿,唯一的线索就是普遮长老。你们刺杀了长老,那么这个黑锅就是你们背。”

他半边脸印的都是香炉印子,半边脸流淌着鲜血,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,狰狞可怖。

队正眉头紧皱,这个人说的话没有证据,可他不能等闲视之。守捉郎能生存到现在,靠的不是武力和凶狠,而是谨慎。

张小敬道:“本来我已说服刺客刘十七,带我们来找你,可车队在半路被拦截了,刘十七当场殒命。这说明对方打算斩断线索,让守捉郎成为这条线的末端。官府追查,也只能追查到你们头上。”

这件事,队正也听说了。出事的路口离平康坊并不远,除了刘十七之外,还有几个军官被波及。

“所以,让我再问你一次,委托守捉郎在波斯寺刺杀一位长老的,是谁?”

队正生硬地回答:“不知道。客户与火师一直是单线联系,只有火师知道委托人的样貌。”

“没有别的记录吗?”

长久的沉默,然后队正才勉强回答道:“火师会存有一份秘密账簿,以防意外。不过这份账簿只有我和火师知道存放在何处。”

难怪他犹豫再三才说。如果客户知道守捉郎偷偷存他们的资料,一定不会再对他们那么信任。

张小敬道:“我要看这本账簿。”

“凭什么?”队正不悦。

张小敬一指葛老:“我本来有一个很好的机会,可以离开长安城,远离你们的追杀,可是我偏偏返回来找你们——你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这件事太大了,大到我根本顾不上去考虑个人得失。”

葛老点点头,表示他所言不虚,然后又撇撇嘴,表示对他的选择不屑一顾。

“对你们也一样。这件事太大了,已经超乎你们的所谓恩怨和规矩。”张小敬道,“给不给账簿,随便你们。只是要做好心理准备,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”

队正与周围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一番,开口道:“你可以看到那账簿,但必须在我们的控制下,而且你只能看我们指定的那一部分。”

张小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

队正叫了两个人,把张小敬五花大绑起来,带着朝书肆走去。葛老和其他大部分守捉郎则等在巷口,不得靠近。到了书肆门口,队正示意张小敬在门口等候,自己进屋。过不多时,他拿着一卷赭皮文卷出来。

这文卷其貌不扬,尺寸又小,不那么引人注目,确实是密写账簿的好地方。

队正手持文卷,正要解开卷外束着的丝绦,突然感觉头上风声响动。他一抬头,一个黑影猝然从天而降,电光石火之间,文卷已告易手。

与此同时,张小敬大喝一声,把身上的绳子挣开,朝黑影扑去。原来这绳子本是虚扣,轻轻一拽即开。黑影没料到这一点,身形往后疾退,却被书肆的夯土墙给挡住了退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