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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震渊却伸手抓起了方才便放在台几上的棋谱,老人嘴角隐隐有些笑意,“难得那丫头有心,要是有机会,真想跟她再下一局。我听海怡提起过了,外界媒体有报道,看来是跟苏城陈家的小子好事临近了?”

墨成钧眸子微微暗了下,太阳穴的地方有些疼,他伸手轻轻的按了按,实在没心情说这个话题,深呼吸了下才说,“爷爷倒是很关注她的动向。”

“要是没有她父亲的事,这个丫头,是真的很让我满意。”他说罢便是看了墨成钧一眼,“你也差不多该收收心了吧,别跟你姑父一样,一辈子活在嫉妒和怨恨中,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继续,不会因为你的怨恨而停止。”

如果一辈子生活在怨愤和嫉妒中,那这辈子,就等于白活了。当你终于宣泄了心中的负面情绪,想要好好享受生活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溜走了,再也不给你机会去体味那种幸福的感觉。到最后你会发现你在这世上走了一遭,回忆里除了伤痛再也剩不下别的。

墨震渊说完便起身回了卧房,墨成钧细细咀嚼老爷子的这句话,他突然伸手压在眼睛上苦涩的笑了。

这一个春节,注定了不平静,很多人都无法踏踏实实的过春节,陆川在这些日子里时焦头烂额,拼尽了心思去追踪墨允罡的动作,然后尽量赶在他之前先垫上伏笔,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要抹杀了,务必保证全面收网的时候不会再出任何纰漏。

而墨允罡和凌新征方面则是动用了多方的力量想要筹措资金。

鞭炮的噼啪声都不曾让这种紧张的气氛给缓解一分,而顾景新终于在春节过后选了恰当时机出手,想要做空凌氏对他而言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,烟幕弹放出去之后他便直接大笔收手。

陆川看到这消息的时候直接拍手叫好,凌氏股价一跌再跌,甚至到了退市边缘,一时之间打乱了墨允罡和凌新征的所有计划,让他们彻底感受到了寒冬冷春的滋味儿。

甚至,墨成钧已经正式向法庭提交了关于墨允罡职务犯罪的证据,并顺利的立案调查。

白雪从来没见过墨允罡这样怒形于色过,他接完电话之后愤怒的伸手将桌面的东西全数扫了下去,烟灰缸咚的一声落在地板上响起沉重碎裂的声音。

墨允罡没料到墨成钧的动作来的这样密集,根本打的他措手不及,法庭的传票直接寄了过来对他展开深入全面的调查,而他名下资产已经被全数冻结。

男人阴沉的冷狠的笑了,“墨成钧倒是比他爹路子野,敢这样逼死我!”
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”身侧的助理恭敬询问。

“我自然有我的办法。跟我斗?他还嫩了点,不给他点教训,当真不知道锅是铁打的?”墨允罡冷笑,国字型的脸上浮现一抹嗜血杀戮的笑容,阴狠而恐怖,他扭过脸去,就看到白雪,嘴角的笑意愈发的诡异。

白雪被他这副样子吓得浑身发抖,她想离开可脚步却还是死死的钉在那里动都动不了,毒瘾发作后的疼痛和疯狂快要让她崩溃,可墨允罡从年前开始就断了对她的毒品供应,她手里的毒品也全部都已经消耗完了,偏偏她根本没有途径搞到,如果墨允罡下了命令,那是不会有人卖给她的。

哪怕她送过大笔的钱去,也不会有人给她。

白雪真的是受够了,受够了这种折磨,她身体贴紧了墙壁站着,感觉浑身都似乎又万千蚂蚁在啃咬着她的血肉,鲜血淋漓,肮脏腐烂,可是她还是来了,祈求一点施舍。

“墨总,求你,给我一点粉,我真的受够了。”白雪哽咽着祈求,“你给我一点吧,让我做什么都行,如果你要钱,我给,我有多少给多少,求求你……”

“白雪,这滋味儿不好受吧?”墨允罡冷哼,他脚步趋前伸手掐住女人因为瘦弱而变得愈发尖的下颌,他手指用力,白雪疼的眼泪都冒出来却无力挣扎,“怎么?不是威胁要举报我吗?看来前几年我是把你养叼了,竟然敢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!”

“我错了,是我错了,我不该不自量力,我以后都不会了,都不会了。”白雪哭的凄惨,疼痛让一张脸几乎扭曲。

“给你,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——”

“只是,只是什么?”

墨允罡嘴角缓缓勾起个阴狠的弧度,“帮我办件事,自然会让你来个痛快。”

“什么事?我做,我做。”

她忙不迭的点头,那张脸上突然有了希翼一样爆发出一瞬间的光亮,墨允罡阴冷的笑了,伸手拍拍她的脸,“那就让你先缓一缓,回头办好了,再让你好好的好好的爽一次。”

……

顾温恒不过在家呆了一小段时间病情便是急速恶化,还是被送到了医院,医生的诊断是癌细胞转移已经蔓延到肝脏,这种情况下只能是治疗保命,能拖一天是一天。

顾冬凝看着躺在病床的人眼睛酸疼的厉害,这些日子是她过的最温馨的家庭生活,可却是这样短暂,他现在躺在病床上,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。

顾展扬站在病床边,怯怯的喊,“姥爷,我跟妈妈来看你了。”

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,鼻息上罩着的氧气罩让他说话也稍显困难,但是能看出他眼底隐隐的欢喜,枯槽的手抬起来摸了摸顾展扬的小脸,便是转头看向顾冬凝,挣扎着想要挪开氧气罩。

顾冬凝知道他有话要说,便赶紧靠过去,“爸,你要说什么就说吧,我听的到。”

“我这辈子,从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了。你爷爷那时候告诉我,人要一直往前看,把所有挡路的障碍全都扫除了,只往前看只往前走。”顾家的人从来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,哪怕是亲兄弟之间,挡路者从来就不会手下留情,所以顾温恒也一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。

他只是在通往前进的道路上,随手将阻挡他的障碍给铲除了而已,可到了现在,到了这个时候,终于可以在疼痛无边中去思考,当初做的那些事情,到底是对还是错。

走了这一路,再多的荣华富贵,到最后不过是过眼云烟,你抓不住一点点。

“可我现在,知道自己错了。冬凝,爸爸错了,等下了黄泉,我一定好好赎罪。”

“我知道,你别说话了。”顾冬凝眼底有些湿润,她伸手掖了掖顾温恒的被角,都说人之将至其言也善,她突然心里无比的害怕,害怕极了这样等待失去的瞬间。

顾温恒嘴角扯了扯,慢慢闭上眼睛,顾冬凝眼睛死死的盯着,看到氧气罩上还有呼出气息的痕迹才算是稍稍缓了缓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