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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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贾珠只能是有些衣衫凌乱的出来见客了。时间也不早了，那些差人回去再晚点，说不准还会被屋里的婆娘骂。虽说因为关系好，冷端那里有备着贾珠的替换衣服，可这不是没时间换么。

差人心目中的举人老爷，那多是衣着华丽，踱着四方步，美髯及胸的中年男子。却不想出来了个身量瘦高的小小少年。那孩子还衣散发松，明显是才同人打架过的模样，跟自己家的熊孩子没什么分别。

打头的差人嘴角抽了抽，但也算是有城府的了。最后他开口说：“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。贾老爷可是让我们这些俗人长见识了。”

贾珠也看得出对方脸上的尴尬。人家多少是有种攀关系的意思在里头，毕竟考上了举人，就有了当官的可能。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，这新晋的举人老爷竟然是个同他们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小子。

此刻贾珠也不好多说，他只能作揖还礼，然后谦虚道：“不敢当、不敢当，不过是运气罢了。这回可是让几位差爷幸苦了。”

“幸苦谈不上，不过是想沾沾喜气儿罢了。”几位差人捏着厚实的红封，脸上的笑容可是实打实的。

应酬一番，那几位报喜的差人也就告辞了。只不过他们走时还忍不住嘀咕道：“突然回家好想把我们家那个皮小子好好揍一顿。”

“我家也是。也是花钱让他读书习字了的。结果钱也花了，书也没见着他读成。”

“可不是。人家这位瞧着年纪比我家的还小些，如今都是举人老爷了。我家那个都十五了，连个童生都没考上。”

……

不过所有的话语都化成一番感叹：“这大户人家的孩子果然不一样。瞧瞧那人品、那气度。听说他们都是两三岁就开始读书写字了。我们两三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、流口水呢。这官老爷也合该轮着他们做。”

“哟哟哟，举人老爷哟！”送走了报喜官差，冷端忍不住怪声怪气的损贾珠来了。

贾珠也不寒他，只是手一伸：“赏赐！某位大户方才还说，不知是谁的喜事哄着妙儿开心了，他若是知道了，定会大大有赏的。”

“嘁！”冷端冷哼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屑，然后还一手拍下贾珠伸过来的手，“你都举人老爷了，还管我要赏赐。学生我还想求老爷的赏呢。”

“得了吧，又不是什么好名次。不过是凑巧赶上了这一趟功名罢了。”

两人又是一番闹腾，末了歇息的时候贾珠才说：“话说也是奇了。我们考秀才的时候，喜报传来的时候妙儿出生。如今中举的喜报也是。不早也不晚，偏偏是我来看妙儿的时候传来的。”

冷端先没多想，只是说：“你自己考的试，什么时候放榜你不知道呀。这有什么好稀奇的，不过是凑巧罢了。”

“我没想着自己会考中的，根本没特别在意什么时候放榜。”贾珠还补充说，“我要是知道，早就亲自带人前去看榜了，那里轮到这些差人前来报喜。这一来一回的，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呢。”

冷端歪了歪头，似乎觉得贾珠说得有理：“这样听着确实是有几分奇妙。可见咱们家妙儿的名字取得好。简简单单的一个妙字，不晓得地下掩藏了多少玄机。”

“妙，妙，妙！”贾珠也连叹三声，“也只有你家妙儿能压得住这个妙字。”

贾珠中举这种喜事、大事，自然是不用藏着掖着的。贾珠如今这边的俗事来往都有贾敏留下来的芦丝打理。芦丝自然是一边派人回去京里报喜，一边派人去把这好消息通知给贾敏夫妻两个。

为此贾敏愈发觉得贾珠同王氏这母子两个是个有福气的，对着王氏送给她的送子观音更是每日虔诚无比地拜了又拜。

至于林如海，更是对贾珠起了爱惜之意，决定亲自提点贾珠一点子东西，言语里头也开始把贾珠当大人来看了。

又是一会贾珠的休沐日。林家的下人早早的等着把贾珠接去了松江府。这姑父和侄儿两个促膝长谈了一番后，贾敏又准备着同贾珠谈心了。

“今儿回去过年的事儿你也得开始准备了。”贾敏犹豫了几分，还是伸手摸了摸贾珠的头发，“去年你才来崇雅书院，又想着考试的事儿，没回去过年那是正常的。可如今也算是有一丝成果了，再不回去可不像话哦。父母在不远游。你如今大了，也得该懂事了。”

贾敏自个儿就是从贾家出来的。虽然内心里觉得自家自然是千好万好的，但从理智上说，她也知道在贾家那个溺爱孩子的环境下，并不适合贾珠好好读书考功名。可大环境如此，她这个做姑姑的也不得不提醒贾珠，免得贾珠犯错。

没有大家长管束的日子总是过得各位的轻快，贾珠这会子才发现自己离家已经快一年多了。之前备考没回家过年确实情有可原，可这次再不回去就真的不像话了。

不过贾珠也不同一般的孩子一样，出来了就如同脱缰的野马，轮到回家就各种不情不愿的。他很坦然的同贾敏道了谢：“多谢姑姑提醒，要不珠儿又得疏忽了。只是出来一场，回家肯定不能空手回去。到时候特产、节礼什么的，还得姑姑费心来准备了。”

“这还用你来说。”贾敏又气又笑，“便是你自己要空着手回去，我也不得让你的。”

谈话中，贾珠不难发现贾敏眉目中的惫色同哀意。可贾敏同林如海之间夫妻和谐，这在贾珠前世就是略有耳闻的情况呀。难道这世因为自己的重生而有所改变？

贾珠疑惑着，试探性的对贾敏问道：“姑姑这些日子可都还好？”

突然被这么一问，贾敏还有些茫然。顿了片刻她又很自然的回答道：“莫名其妙的操得什么心。你姑姑我不是还好，那能是什么。”

耳边传来郁嬷嬷的一阵耳语，贾珠从郁嬷嬷那儿晓得了些事儿。皱了皱眉，贾珠来不及深究，只是下意识的对贾敏安慰说：“姑姑且放宽心，咱们好日子都是在后头呢。”

没头没脑的，贾敏只当是贾珠说自己以后当了大官后会孝敬她。她“扑哧”一笑：“又说什么胡话。姑姑还轮不到你来孝顺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