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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这顶彩轿,由四名粗眉大脚的红衣妇人扛着,行走如飞,只眨眼工夫,便去了十几丈。老人沉声道:“孩子,江湖中无奇不有,你必须学会见怪不怪!“这的确是极宝贵的训示,黄玉忙应道:“谢老前辈的训诲!“一阵杂踏蹄声,夹着滚滚沙尘,风驰电掣地掠过,卷得两人满头满身的黄土,漫卷的沙尘中,隐约可见随风飘飞的黑色风氅,不自禁地道:“是白堡武士!“老人淡淡的道:“好戏要登台了!“黄玉不解的道:“老前辈能预知?“老人平静的道:“这四骑马,无疑的是追击前面的那顶彩轿,而这顶彩轿本身便已十分诡秘,从四个扛轿的红衣妇人出奇的步法而论,轿中人必非等闲之辈……“黄玉道:“哦!“暴喝传处,彩轿回头停在路中,四名武士翻身下马,围住了彩轿。老人一拉黄玉,道:“我们走近些看看无妨!“两人走到距对方三丈之处停住了身形。只见红衣妇人之一大声喝斥道:“你们什么意思?“四名武士之一厉声道:“打开轿帘!“红衣女人道:“找死吗?““放屁!““打开!……““有种何不自己动手?“那名武士怒哼一声,“刷!“的一剑挥向那发话的红衣妇人,红衣妇人轻轻一闪,粟米之差,避过剑锋身法,玄奇到了极点。“上!“暴喝声中,四只长剑同时攻出。红影闪幌,四名红衣妇人鬼魅般脱出了剑圈之外。四名武士分四个方向,迫近彩轿,长剑探戒备之势。那名站在轿前的武士用剑一挑,轿帘一卷。“呀!“站在轿门方向的同时惊呼出了声。另三方向的武士,不明所以,趋前一看,不由也呆了。轿内,端然坐着一个白袍人,他赫然正是“白堡“护法“白判官“。四个扛轿的红衣妇人,急掠回轿边,其中之一,拉下了轿帘。“白判“坐轿,由四名红衣妇人扛抬,已属不可思议,而反被自己人追击,就更加令人迷惑了。

四名武士惊魂入窍,齐齐向轿门扶剑为礼,恭称了一声:“参见护法!“轿内传出了一声冷哼,再没声音。黄玉激奇的道:“老前辈,的确是场好戏!“老人一笑道:“这只是开始,精彩的尚未登场!“红衣妇人之一冷冷喝道:“四位还不走吗?“武士互视了一眼,退后数步,并不立即离开。四名红衣妇人抬起彩轿,如飞而去。四武士楞在当场,没了主意,彩轿已转过山环不见了。老人道:“孩子,我们也该走了!“武士之一,突在此时欺了过去,气势凌人的道:“报上来路!“黄玉正待发着,老人已抢先抱拳答了话:“区区叔侄是入川探亲路过!“那名武士大声喝道:“要你报上姓名来历?“老人装出畏缩之状,道:“小老儿姓吕,名斌,舍侄叫小徐!“那名武士道:“外号呢?“老人道:“没有!“那名武士道:“什么门派?“老人道:“谈不上门派,只是庄稼把式,藉此防身而已!“另三名武士,也欺上前来,打量了两人几眼,其中一个道:“乡巴佬,让他们滚吧!“老人拉起黄玉,道:“侄儿,我们赶路吧!““好!“黄玉忍了一肚子冤气,跟着上道。转过山环,只见方才那顶彩轿,赫然摆在路中,一个抬轿的红衣妇人,却没了踪影,黄玉大奇,不禁脱口道:“这怎么回事?“老人微微一笑道:“你无妨上前掀开轿帘看看!“黄玉道:“老前辈认识方才轿中那白袍人吗?“老人道:“你认识?“黄玉道:“认识,“白堡“护法“白判官“!“老人道:“他业已赴任去了!“黄玉道:“赴任?“老人道:“当然,判官乃阴间的职位,阳世间用不着。“黄玉道:“晚辈不解……“老人道:“你一看便明白!“说话之间,已到了轿前丈外之处,黄玉仍犹豫不释的道:“四个红衣妇人怎会把彩轿抛在路中呢?“老人神秘地一笑道:“判官业已赴任,用不着她们了!“黄玉仍是不解,心想,听老人口气,这可能是一顶空轿,但他满有把握的样子,莫非他有未卜先知之能?念动之间,走近轿门,侧身出手去掀,右掌横胸戒备。一掀之下,心头猛然一震,连退了三步,右掌一挥……老人急声道:“住手!“黄玉硬生生撤回手掌。“白判官“赫然仍端坐轿中,只是没有动静,仔细一看,不禁脱口道:“他已断了气!“老人道:“断气已久了!“黄玉困惑地道:“老前辈何以知道?“老人庄颜道:“孩子,这并没有什么玄奇,凭情理与观察入微而已,首先,彩轿被武士追踪,这说明了轿中人又是敌对者无疑,轿帘开启,里面坐的是白堡护法“白判官“,而他木然没有开口,老夫一眼已看出他业已死亡,而且必死在彩轿主人之手……“黄玉道:“彩轿主人呢?“老人道:“必然匿在轿中“白判“身后,因为尸体若无人扶持,决坐不稳,因为尸体是正坐,并未倚靠轿背,而且,那声冷哼发自轿中,当然有人在内。“黄玉叹服地“哦!“了一声,又道:“弃轿于途,又为了什么?“老人道:“这种手法只能蒙蔽一时,避免追踪而已!“蹄声杂沓,遥遥传至。

老人一拉黄玉道:“我们走吧,省惹麻烦。“两人急朝道旁林中奔去,就在此刻,怪事突然发生,只见那顶彩轿,冉冉没入林中,黄玉瞥见之下,既惊且骇,回头一看,“白判官“的尸体,被弃置道中。这样看来,彩轿主人根本没有离轿。老人道:“老夫仍有料不及之处,轿中人原未离开。“两人方入林中,数骑怒马,业已奔到现场,原来的四名武士去而复返,多了一个面目狰狞的黑衫老者。五人同时下马,其中一名武士把“白判“尸体横在马鞍前,然后上马回头离去,其余四人重新上马,朝前道驰去,显然是追击彩轿。“砰!“然一声大响,老人与黄玉齐吃一惊,循声奔了过去,只见那顶彩轿已被劈碎在林中,只是不见任何人影。老人四下一扫,道:“彩轿主人此番是真正离去了!“黄玉慨乎而言道:“敢于与“白堡“作对的,必非常人!“老人干咳了一声,道:“侄儿,我们不是江湖人,最好少管江湖事,上路吧!“黄玉闻言之下,心中一动,知道老人说这话必有用意,当下顺着道:“我只是随口一句而已,叔叔,这就走吧!……“话声未落,目光扫处,不由心头剧震,只见一个红发赤面青衣老者,巍然站在两丈之外的树下,黄玉根本不知道这红发老人是如何现身的,像是他本来就站在那里一样,于此,他明白老人方才故意说那句话的意思了,原来老人早已有所发现,只是自己毫然不觉而已。红发老人目光直在黄玉身上打转,看得黄玉心内发毛。

场面在诡秘之中显得尴尬。黄玉忍不住开口道:“阁下何方高人?“红发老者久久才应道:“赤面人!“声调怪异刺耳,令人听了有说不出的不舒服。这外号十分陌生,江湖中前未之闻,黄玉不由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老人,他想,以老人的辈份见闻,也许知道对方来路。但他失望了,老人的目光,显得困惑而迷惘。赤面人接着又道:“你对老夫很陌生,是吗?“黄玉坦然道:“不错,从未听说过!“赤面人道:“可是老夫对你却不陌生……“老人这时道:“阁下便是轿中人?““赤面人“嘿嘿一笑道:“是又如何?“老人道:“同时阁下也是戴了面具……“赤面人道:“咱们彼此彼此!“老人道:“阁下的真正目的何在?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