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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的眼眸阒黑,他盯着她看,眸光里殷切而真诚。

他们之间,多久了,不曾这样面对面的谈话,哪怕这个话题异常敏感。

程诺嗤笑了一声,眸光中的锐利一览无遗,“你跟我说的,不是我想知道的。陈漠北,我就问你一句,我父亲生前跟你有没有过直接的接触?或者说,你跟我父亲,到底是不是认识的?”

男人喉结轻滚,他盯着程诺,有些压抑的情绪从眼眸中出来。

当初,程坤鹏跟他说,如果你真的爱程诺,你和我爸之间的事情就烂在你肚子里,直到有一天跟着你进坟墓。永远,不要提及!如果你真的爱她,永永远远,不要提及。我宁可你一辈子背负着这个秘密,也不想我妹子有一天会因此而伤心!

程坤鹏到底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。

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彼此的心里,谁都拔不出来。

陈漠北看着程诺,他从未如此紧张过,她就在他面前,他却害怕他的一句回答,会因此将她推得更远。

可她眸光的直接和锐利,又将他逼得无处可逃。

程诺等了许久,也没等来他一句话。

他就站在她的身前,眸光深暗,他明明知道她想听什么。

可到底没有说。

程诺突然很是无奈的笑了,她伸手捏着自己眉心,声音又一点点的哽咽,“陈漠北,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就知道你的回答是什么。”

……

在秋末冬初的天气里,虽然天气晴朗,但是墓园里似乎温度还是低了那么一点!

程诺手捧着鲜花来到墓园。

将鲜花摆下后,程诺站在他们的墓碑前,任着微风将她的发丝吹乱。

她站了很是有一会儿,却一句话都没说。

大家都很安静,没有人问问她到底来干什么。

程诺突然轻扯唇角笑了,她干脆的在墓边蹲下来,“是不是我不开口,你们也不准备问?咱们家什么时候这么民主了?”

“这段时间都没过来看你们,是我忙着在处理一些事情。你们不都在天上看着呢吗,处理的什么事情应该也清楚吧。爸爸的事,还有哥哥的事,你们没来得及收尾的事情我都已经帮你们收拾的差不多了,但也只是差不多而已。

就到此为止了。我不准备继续深入了,程吉思瀚出事这一次,把我吓坏了。

妈,你当初让我留下他,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他是陪在我身边的唯一的亲人了,我那天真的害怕极了,真是害怕他出个万一。那种浑身凉透的感觉,真的再也不想体会一次了。”

程诺伸手揩了下眼角的泪,“所以这次来,就想跟你们说一声。不管怎样都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,在另一个世界你们甘心也好不甘心也好,好好安息吧,”

“还有,哥,我给李云峰下了个套,他现在虽说不至于跌落底层,但是这辈子想要继续在政府混的话也只能是个基层人物了。哥你别说我心狠,也别说跟他没关系,有没有关系我心里自然会判断。

还有陈漠北,我知道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约定,我跟李云峰深谈了一次,他跟我说这件事跟陈漠北没什么关系,但是你们私下里是有交集。至于是什么,到了现在我其实没什么兴趣了。

老爸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你,我那时候一边怨恨一边哭,实在不明白老头子怎么会这样交待,好歹我都是个妹妹,哪里有当妹妹的照顾哥哥。

可是现在我想,或许是因为爸爸早就看明白了我。老爸常说,诺诺你更分的清。

其实我也分不太清楚,只是我好像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。

爸爸,我昨天,再次问了陈漠北到底认不认识你。

这是第几次我问他了,坦白说,我不知道我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。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听事实还是想听假话。

他之前告诉我假话的时候我恨他,但是我知道,如果他告诉了我真话,我会更恨他。

可是他没说话,他什么也没说。

但是爸爸,我很了解陈漠北这个人的,他不屑于说谎,他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。

我那一刻都想哭了。

我有时候想,老天爷这是练我呢,怎么竟是让我遇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,我不过就是想快快活活的过个日子而已。我不过就是想痛痛快快的爱一个人而已。

程吉思瀚出事那天我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断了,断口处弹开弹的我心脏闷痛。

我害怕程吉思瀚出事,我也害怕陈漠北出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