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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薇两眼望天,一副“居然被我猜中了”的表情:“当然可以,沈相被父皇羁押之后,沈家落败只在眼前。你是郡王妃。谁还敢拦你不成?”

成王败寇就这么简单。

之前谢安莹这个郡王妃,连四品官都不太压得住,如今明眼人都知道李承霆是在帮陛下身手办事,而且办的正是沈相之类的事。

她这个郡王妃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了。

那就去看看吧,别辜负这样的好机会。

等李承霆和肃王爷回来了,多少还要顾念着他们的脸面贤惠一点,与其到那时错过落井下石的机会,还不如现在就自己前去。

谢安莹打定主意,问朝薇公主请借了车架婢女,为了安全起见。朝薇还十分爽快地拨了四个衷心不二的侍卫护着谢安莹,让他们随她一道去沈府,一路上听凭谢安莹差遣。

谢安莹还是第一次来到沈家。

青砖白墙顶着黑琉瓦片的院墙,看起来格外清新素净,令人一望便觉得这府中住着的,定是为清心寡欲的读书人。

事实上,沈相也算得上是这种人了。

谢安莹脑海中浮现勾勒出他的样子,清癯消瘦,穿着朴素,行止有骨。双目有光。别人脱下官服时在府中也必然穿金戴银,而他却永远是那一身深色布衣。

也许也有很多人如他一样,学着穿布衣以证自己是清流的。但那些人肥硕的身子,流着油的脸庞。还有满眼炙热贪婪的欲望。又岂是一身布衣就能掩盖的?

从古至今,能做到沈相这样,当真没有几人。

不是大衷,便是大奸之徒。

谢安莹一路感叹,座下马车毫不客气地停在了正门。一名宫婢恭敬有理地将谢安莹扶着下了车,另有宫婢立即上前道:“郡王妃听说沈姑娘近日身子不好。特别前来看望,你们速去回禀。”

那宫婢说完之后,便反身回来搀扶了谢安莹,丝毫不将他人放在眼中,径直朝院内走了进去。

她这般行动,必然是朝薇之前已有暗示。谢安莹从善如流。看见身后侍卫也步步紧跟,她就更加放心了。

沈相爷不在,门上的人这几日没少受冷眼委屈,此时正是颓丧之时,见了她们这样的阵仗,心知定然是拦不住了,只能耷拉着脑袋进去报信。

他在前走着,谢安莹几人脚步却也丝毫不慢地在他身后跟着。

等他走到一处院落,对着里面唱过来人姓名时,谢安莹已经自己踏进了这处庭院。

这里与外面的沈府又不相同。若说从外面看来,沈府不但清苦,而且十分乏味。可谢安莹走到此处,却终于明白沈相的奢侈恐怕由在帝王之上。

单说这院落中堆叠着的仿若半山的嶙峋怪石,谢安莹一眼便瞧出那是杭州府的东西。

这半山石看起来苍凉得很,寻常人却不知,从杭州府运送这么一座石山来,只怕必须要出动转为陛下皇宫内务才能动用的船纲。

十船为一纲,驱使船纲所用的钱财和民役,都是沿途搜刮上来。遇上这样半山大的石头,想让让船队通过,还必须要拆毁桥梁,凿坏城郭,甚至专挖河道。

沈相爷这样“清苦”的日子,其中奥义还真是一般人无法领会的。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