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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中的玉簪触手生温,握久了竟有些发热。
“沈让尘。”余晚之突然开口。
沈让尘“嗯”了一声,静待下文。
余晚之捏着玉簪摩挲说:“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吧。”
沈让尘看着她,没作声。
这么好哄,一根发簪就能哄得她化干戈为玉帛,倒不像是那个睚眦必报的余晚之了。
没听见他的回答,余晚之转头看他,“怎么样?往后我不给你使绊子,你也不要找我麻烦。”
“这是要和我化敌为友的意思了。”沈让尘说。
余晚之说:“友不友的往后再说,先不做敌人了。”
沈让尘稍作思量,问:“又不想杀我了?”
余晚之抿了抿唇,道:“早就说过不是真的想要杀你,是你自己不相信罢了,当时箭在弦上,我就是顺着楼七那么一说而已。”
沈让尘撑着膝,靠近了她些许,“你这张嘴,吐出来的话,又能有几分真假。”
两人离得很近,余晚之注视着他。
他生得真好啊,她想。
眉目修长,鼻梁高挺,像雪山巅上干净冷冽的风,自带了三分雪意。
但那双眸子幽深且锐利,时刻保持着清醒,像是要将人看透了一般。
沈让尘也在看她,她这双眼很漂亮,哭过的眼尾带着一点淡淡的粉色,还有同样发红的鼻尖,看起来温和且柔软,毫无杀伤力。
但他知道,这只是惑人的表象,狐狸和艳鬼都喜欢用美丽的外表来迷惑敌人。
忽然,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冲他弯了弯,脸上勾起一个笑容。
沈让尘微微怔神之间,就见她手握发簪朝他直刺而来。
沈让尘目色一凉,倏地握住她的手腕,冷声道:“还说不想杀我?”
他力道之大,余晚之感觉自己的手腕几乎折断,仍旧保持着笑容,“不如你先看看我的手呢。”
视线稍稍一移,沈让尘看清了她的手,发簪被她握在手中,尖的那头被她握在掌心里,没有露出来丁点。
“瞧。”余晚之摊开手,“我明明有机会杀你,可我没有,如此还不能证明我没有杀你之心吗?”
沈让尘松开她,说:“你杀不了我。”
“可我事先也不知道你能躲过呀。”余晚之说。
沈让尘靠回去,闭上眼,“牙尖嘴利。”
车内又静了下来,除了车外的马蹄和车轮蹍过细雪的声音,似乎还有布料的摩擦声。
沈让尘半睁开眼,看着她轻蹙眉梢,轻轻揉捏着方才被他用力握过的手腕。
“再看我就讹你了。”余晚之说。
明明看都没看他,但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。
余晚之又说:“看在你今日送我回来的份上,我就不与你计较了,否则好歹讹到你倾家荡产。”
沈让尘说:“那怕是难了。”
余晚之微微歪了头,拿余光瞟他,却不说话,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。
“这么看着我做什么?”沈让尘问。
余晚之干脆正眼看他,“在想你究竟有多少私产,还在后悔倘若你真的富得流油,我就该死吊在你这棵树上,没个十万八万两银子休想退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