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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不愿去想、下意识忽视的血色记忆,潮水般涌上脑海,连带一岁杀人时的慌乱恶心,困于蛇窟时的痛苦焦虑。点点滴滴,一幕一幕,无边无际的孤独恐惧,都从童年的自己身上投射过来。

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冷汗和血一起冒出,把本就深红的衣袍染得更红。双手从袖中伸出,紧抓着头发,呼吸颤抖,喉间发出喘息。他如困兽般,狼狈抬头,视野却是一片猩红。

滚烫的是心、是泪。撕碎的是识海、是灵魂。

又或许泪也是冷的,落在他嘴角的从来是血。

所以值得吗?

为什么他还没有死?

他好像在被一团漆黑的沼泽吞噬。

怎么会那么痛……

无助到绝望,痛苦到崩溃。

那是第一次,他完完全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……别喜欢了吧。

最后,观众席上的自己,脸色苍白冷静,轻声说。

要不别喜欢了吧。

所以说命运荒诞。

他在演不下去姬玦,人生最失意狼狈的时候,遇到施溪。

又在挣扎数年,好像终于要从那暗无天光的沼泽中走出时,与他重逢。

“好久不见,姬玦。”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圣人学府,寒池石室里,施溪抱着【千金】,站在落满天的碎土尘埃中看他。他什么都写在脸上,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一晚,千金楼的夏夜,心动和藤蔓一起疯长。原来那些想不明白的事,并不是“没什么大不了”。那个眼神,有点茫然又有点紧张,好像在嘀咕“你不会又要说我烦了吧”。

姬玦没忍住,别过头去轻声笑。

心中悄无声息回答:没烦你,是喜欢。

一直都是喜欢。

只是……

幸好,“喜欢”这种情绪,并不难抽离。

千金楼的故事结束,早就该放下了的。

姬玦松开手,任由玉坠掉到了桌面上,偏过头,长发落下。久居婴宁峰的阴阳家家主,视线就和幽古的星辰一样,遥远冷淡。

*

施溪摘

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发簪朱钗,看着镜子里的头发乱糟糟的自己,一时间乐得不行。

【千金】变成机关球,在桌上滚来滚去,最后爬到他的肩膀上。

施溪用手指简单抓了几下头发,一下便理顺了,墨发如水披在身后,“去给我叼根绳子过来。()”

他拍了拍肩上的小东西。

【千金】听话地滚了下去,最后球身缠着根绿色的藤蔓来。

施溪说:“你就只认得这玩意儿是吧。?[()]?『来[]?看最新章节?完整章节』()”但他吐槽归吐槽,他还是对着镜子,用藤枝把头发高高扎起。之后,拿圣人学府发的银冠固定了下。虽然脱下了梁丘蓉那身碍事的白裙,可是圣人学府的甲院校服,繁琐程度也不遑多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