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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阳宫大门外,冕儿依依不舍地拉着钦伏宸的手撒着娇:“父尊,如今娘亲都已回来,为何孩儿还要同羲母后住在一处?孩儿想念娘亲的紧,想要时时陪伴在娘亲的身边。”
“你从前不是一心向着你羲母后么?但凡父尊多看哪个仙婢一眼你都不乐意,怎么如今心中便只有你娘亲了?”钦伏宸轻弹了一下冕儿的脸蛋逗了逗他。
冕儿嘟着嘴说道:“我与娘亲分离了三百年,如今娘亲好不容易回来了,冕儿自然是要在娘亲跟前好好尽孝。而且,龙池宫与上阳宫近在咫尺,冕儿也可以时常回上阳宫来探望羲母后呀。”
钦伏宸揉着冕儿的头顶的发疼溺地说道:“你这个机灵鬼,果然是谁都不得罪。”
冕儿听钦伏宸这么说,眨巴着眼睛兴奋地说道:“父尊今日来上阳宫,莫不是带冕儿来同羲母后辞别?”冕儿一边说着,一边欢欣地跳起脚来:“这么说冕儿能去龙池宫陪伴娘亲了?太好了!”
钦伏宸望着冕儿欢喜的模样,眼中有些愧色,他何尝不想如此,但是如今却不能如此。冕儿不能离开羲玥,一切都当以冕儿的安全为要。
拉住高兴的直蹦达的冕儿,钦伏宸有些不忍地说道:“会有那么一日的,但并非现在。如今时机未到,你还得继续留在你羲母后的身边。而且你要如同从前父尊嘱咐你的那般,不能擅自远离羲母后。记住了吗?”
钦伏宸的这番话如同给兴奋的冕儿迎头淋了一盆凉水,那孩子顿时蔫了下来,瘪着嘴说道:“是,父尊,冕儿记住了。”说着拧着小眉毛不解地问道:“父尊,为何这世上只有羲母后能克制冕儿的病,为何父尊和娘亲都不行?”
面对冕儿的问话,钦伏宸的眉头也不禁蹙起,缓慢而无奈地答道:“孩子,此乃天意。”心底遂即长叹一声,更是人为。只是钦伏宸无法同冕儿解释,这是他的母亲冕儿的祖母胥凤的所为。
钦伏宸曾经恨他的母亲胥凤,但随着冕儿渐渐长大,身为人父的钦伏宸也慢慢能理解胥凤那种极致又偏执的爱。扪心自问,钦伏宸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去经历太多坎坷与风雨,也希望冕儿今后能选择一条坦途。
胥凤所为的一切,不过是希望钦伏宸不再与魔族有所牵连,不过是希望他的帝尊之位能稳稳地坐下去,不过希望他能爱得轻松一些。只是他的母亲胥凤并不懂爱情,她不懂一旦爱了,便是覆水难收,便是天崩地裂也难再更改。若是要人为地去改变这一切,带来不过是更多无尽的伤痛。
而今逝者已矣,钦伏宸再也不想去追究这些究竟是谁的责任,他只能默默地承受并面对这一切。或许他能抗过天,或盼他能感动天。为了玄梦昔,为了冕儿,只要他在这世上一日,他便会不停歇地努力一天。
钦伏宸半蹲在冕儿的身边忽地低声嘱咐道:“冕儿,今日与你娘亲相认之事,记住回去绝不能向你母后透露半个字。还有,日后去龙池宫之时,也不可同你娘亲提及你羲母后。”
冕儿似懂非懂地点头应下,他其实并不明白什么是所谓的天意,但是他却晓得他自小就有个毛病,一旦独自离开寒月宫就容易昏厥,必须要母后羲玥守在身边才会慢慢地复苏。冕儿一直以为他这是一种病,而羲玥能治疗他这种病,所以父尊钦伏宸方才不允许他远离羲玥。
只是冕儿近来已是极少犯病了,所以方才大胆地背着羲玥四处走动,当日也才会有机会与玄梦昔在桃林相遇。可是他并不晓得他这并不是病,亦不是羲玥能克制他的病,而是他本身就不能远离羲玥。他的性命早在三百年被与羲玥拴在了一处,二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。
目送冕儿进入上阳宫中的钦伏宸,其实早已察觉那隐在黑暗之中的身影。待冕儿走远,钦伏宸冷冷地开口道:“跟了一日,此时已无旁人,你有何须再躲。”
羲玥缓缓地掀了斗篷显出身形来,一边朝钦伏宸走近一边说道:“你一直都知道我在。”
钦伏宸冷笑道:“我若不知你在,又怎敢留冕儿在龙池宫中一整日。你也耐得住性子,竟是能忍住一声不吭。”
“是,今日你的确出乎我的意料,竟是会让玄梦昔认了冕儿。”羲玥咬了咬下唇,有些不自然地说道:“呵,一家三口团聚,那情形当真是感人啊!”
钦伏宸眉头皱起,有些不悦地说道:“羲玥,又何必说这种违心的虚伪之言。你我之间何须如此?”
羲玥凄冷地笑道:“是啊,如今你我之间连这些虚伪的表相都大可不必了。这曲云峰上谁人瞧不出我这个所谓的羲后娘娘不过是个摆设?”
“羲玥,你到底想要做什么?为何要让冕儿蓄意接近小昔!”钦伏宸厉声地责问羲玥道。
“蓄意接近?呵,也对。我若不暗中跟着,怕是冕儿还没到桃林便晕倒了。你说得对!”羲玥伸手理了一把被晚风吹乱的鬓发,即便钦伏宸对她毫不在意,她却依旧不想在钦伏宸的面前乱了仪容。